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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刑失衡VS人人平等 西班牙“Nóos案”判决之后……

2017年03月07日 09:53 来源:本报记者 丛山


Iñaki

Iñaki Urdangarin离开Plama法院

“Caso Nóos”,又名“乌丹加林案”,因为西班牙王室成员在案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负责案件调查的西班牙警方还将调查行动命名为“Operación Babel”(巴别塔行动),取“案件通天”之意。

 

从2010年案件正式进入调查取证阶段开始,截止2017年2月17日最终宣判,一波三折的案件进展,让漫长的案件调查从未离开普通公众视野,民众对于案件的兴趣也从未减弱,这样一场马拉松式的司法案件着实吊足人胃口。就在大部分人盼望着西班牙司法大获全胜,魑魅魍魉统统退避,终于可以高呼“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时候,审判结束后的一场听证会给充满希望的人们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原本获刑6年3个月的驸马乌丹加林、获刑8年6个月的Diego Torres最后都免于牢狱之灾,两人阔步走出法庭,甚至不需要缴纳任何保释金,乌丹加林还得到允许可以返回瑞士居住,对于Diego Torres,真正受到的惩罚也仅是没收护照,禁止离境。


“Nóos案”的焦点是乌丹加林与其合伙人Diego Torres设立的一家慈善机构Instituto Nóos。2011年,乌丹加林被指控与Diego Torres涉嫌非法挪用地方政府支付给Instituto Nóos,用于举办体育和其他社会活动的约620万欧元公共基金。此外,乌丹加林还被控利用王室成员身份获得高额商业合同,之后将部分资金转移到第三方公司,以供其个人与克里斯蒂娜公主享受奢侈生活。


所有这些指控,将克里斯蒂娜公主也卷入了案件漩涡,作为现任国王菲利佩六世的二姐,其特殊身份给整个案件带来了非比寻常的“人气”,2016年首次坐上被告席,成为了自1975年西班牙恢复君主制后首位接受审判的王室成员。2017年2月17日,反腐检察院针对克里斯蒂娜公主的指控遭法院驳回,公主顺利地从案件中脱身,尽管她免于刑责,但因为该案件,在2015年6月12日已遭费利佩六世褫夺“帕尔马女公爵”封号。案件对于西班牙王室形象的损伤,对王室公信力的打击,已经确确实实地产生了。


中国有句古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见于《史记·商君列传》,说的是任何人不论其身份地位为何,在法律之前皆平等,而不会因为其身份地位而获有差别待遇。这句话在“Nóos案”中,却显得有些不合适,西班牙网友评论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错,但是对于被判刑的人,境遇却大有不同。”


网友评论或是西媒的一些报道中,会对相同类型案件的判罚差异用“matices”(细微差别)形容,但在将“Nóos案”与其他案件相比时,人们发现,除了对判罚结果画上无数个问号外,只能表示无语。


2010年,就在“Nóos案”开始调查的同时,在西班牙南部Granada发生了一起盗用信用卡案件。该案主要嫌疑人为当年仅18岁的Alejandro Fernández。案件同样经过近6年时间才宣判,最终,Alejandro Fernández因涉嫌盗刷信用卡、诈骗罪被判入狱5年,其中盗刷信用卡一项罪名占了总刑期的80%。2016年6月7日,Alejandro Fernández正式入狱服刑。


整个案件中,Alejandro Fernández盗刷信用卡的总金额为79.2欧元。据调查,他用盗刷信用卡的方式买了“一瓶威士忌、几听啤酒和一盒冰激凌”,但在最终的审判结果中,这一信息被隐去了。


警方的调查,仅证实了在案发当天一共有4名嫌犯使用假信用卡消费,此外,在实施犯罪后,Alejandro Fernández与另外两名青年驾驶一辆大众轿车逃逸。警方在嫌犯驾驶的车辆上,找到了两张印有Alejandro Fernández名字的伪造信用卡,以及一些涉嫌造假的身份证件。


Alejandro Fernández步入监狱


Alejandro Fernández被逮捕后,承认确实使用信用卡进行购物,但拒绝承认在此之前曾见过这些伪造信用卡。当然,法庭没有接受这一说法,法庭认为:“如果(Alejandro Fernández)从未见过这些信用卡,当面前突然出现两张印有他名字的信用卡时,怎么会认为这是合法的呢?”该案法官最终认为,Alejandro Fernández属于一个涉嫌信用卡造假的犯罪团伙,并强调,如果Alejandro Fernández认为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合法的,那么如何解释他逃离现场的行为?

西班牙网友对于“Nóos案”和Alejandro Fernández盗刷信用卡一案的评论五花八门,金句不断。


有网友表示:“人人平等,没什么,不平等的是(人们拥有的)金钱。司法是一种交易,一半清明一半肮脏。如果你有钱请得起好律师,或在法官面前拥有所谓的‘筹码’,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什么,你不会遭受任何惩罚……”这名网友的评论略显悲观,但与“Nóos案”或者“黑卡案”的审判结果做印证,不难发现,民众对于此类案件的判罚与量刑进行评论或判断的时候,用的不是法律知识,而是以最基本的经验为基础。悲观消极的论调产生并影响更多的民众,而一些政治家也会利用这些民意推波助澜,再加上西班牙司法体系本身的一些缺陷,最终给民众造成了司法量刑不均衡的现实印象。


根据西南政法大学量刑研究中心主办的量刑法学网发布的,有关英美法系国家量刑方法研究显示,在全欧洲各国都存在着较为严重的量刑失衡现象。此外,欧洲之外的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也都存在同样的问题。研究引述美国前参议员Edward M. Kennedy的话:“量刑是国家的丑 闻,不同的法官对被指控有类似犯罪的被告科以截然不同的刑罚,一位可能被判处缓刑,而另一位罪刑相似的被告则可能被判处长期监禁。”这一描述同样与西班牙的司法量刑现状较为吻合。


 “Nóos案”或者“黑卡案”的落幕,成为了西班牙司法制度向前迈进过程中充满争议的插曲。而对于量刑 失衡的不满,正是西班牙民众追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集中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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