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时登记制度”会终结“全工半保”潜规则吗？
阅读提示：从5月12日起，西班牙劳工部新出台的“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就开始实施了。那么，西班牙劳工部的“工时登记办法”真的能从制度上终结华人群体中“全工半保”的潜规则吗？
从5月12日开始，西班牙劳工部新出台的“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就开始实施了。根据这一制度的规定，西班牙境内的所有企业，无论规模大小，只要有雇员的，都要进行劳动者工时登记。在登记时，必须要注明具体的工作起始和结束时间。此外，对于工时登记资料，企业要至少保存四年的时间，以备各方查阅，尤其是西班牙劳工部执法人员的检查。
“工时登记制度”的实施引起了西班牙社会各方广泛的关注。劳工部所以要推动实施这项政策，主要是为了防止企业主随意强迫工人“免费”加班。对此，劳工部长Magdalena Valerio说，在西班牙每周有超过300万小时的劳动者工时是没有收入的，同时也是不上社保的。面对如此严重问题，实施工时登记制度可谓是非常必要。
此外，工时登记制度在要求“明确登记工人上下班时间”，以备检查的情况下，每位劳动者的具体工时也就一目了然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如果一位劳动者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但雇主只给上四个小时社保的话，劳工部检查人员只要查看工时登记资料，就能立刻查出这种侵犯劳工权益的违法行为。对此，很多旅西华人，尤其是那些打工的侨胞们，都认为“工时登记制度”将会终结旅西华人“全工半保”的潜规则，让华人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得到切实保护。
那么，西班牙劳工部的“工时登记办法”真的能从制度上终结华人群体中“全工半保”的潜规则吗？
劳工部长强调要重视“新政”
对于西班牙的华人企业来说，“社保”是老板和工人都比较关注的问题。由此，也引发了许多劳资矛盾和纠纷。尤其是“全工半保”的现象，作为华人用工的特色，已经成为华人中一种无法打破的“潜规则”。一直以来，虽然在西班牙劳工部的一些大检查风暴中，会将“工人工作全天，但老板只给上半天保险”的“全工半保”现象，作为打击重点，但由于缺乏有效的工时监查机制，所以检查人员实际上很难确定执法时所遇到的工人到底是在上“全天班”，还是“半天班”。为此，有的劳工部检查人员甚至要对被查企业进行全天暗访，以便确定其工人到底上多长时间的班。
然而，随着“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的实施，情况就大为不同了。检查人员只要查看如实登记的工人上下班时间，就能清楚地知道其具体工作时间。此外，更为重要的是，西班牙劳工部，及其相关官员都相当看重新政策的实施，并表示将会展开严格的检查。
据西班牙媒体报道，“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实施以后，最开始，劳工部的用工检查部门曾表示，他们不会马上开始对各企业进行大规模的检查和处罚，而是要给企业管理者以“充裕的时间”，来建立起雇员的“工时登记制度”。然而仅仅几天之后，劳动部就“态度大变”。
西班牙劳工、移民和社保事务部长Magdalena Valerio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工时登记制度”发表评论说：“对于已经生效的这项制度，现在没有人认真予以重视。对此，劳工部将采取措施。”Valerio表示，西班牙各企业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建立起“工时登记制度”。对于这项制度，企业必须遵守。“我们在执行时的态度将是坚定的。”这位西班牙女劳工部长还说：“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过后，劳工大检查将会立即展开。
从劳动部长Valerio的谈话来看，西班牙政府对“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的落实，是非常重视的。在这种情况下，未来的相关检查和执法将会是“严上加严”。如此，一些华人企业主面对“威胁”，在推行“全工半保”这种潜规则的时候，也会有所顾忌和收敛。特别是上下班时间的登记制度，让执法检查人员可以真实而具体地掌握工人实际上班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全工半保”其实是没有“灰色”存在空间的。这样，从法律法规和具体制度上说，华人的这种用工潜规则将会被彻底终结。
由此，西班牙劳工部新出台的“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对于一些违法用工行为来说，可谓是“一石三鸟”。既打击了违法强迫工人加班等行为，又杜绝了在实际“工时”上做手脚的可能。
“全工半保”正在逐步消亡
“全工半保”在旅西华人中，可谓是历史悠久。据了解，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第一批华人开始大规模来到西班牙时起，这一华人用工潜规则就开始出现，并且在几十年的旅西华人发展史中，一直“合理”地存在着。
对于“全工半保”，一个看似有些矛盾的现象是，虽然它饱受许多华人特别是打工者的诟病，但多年来，却始终为一代代老板，特别是那些权益遭受损害的工人所接受。究其原因，主要是以前华人打工者在自己与当地社会存在巨大语言和文化差异的情况下，难以找到工作，只能依附于华人老板，形成用工的买方市场。在这种市场中，老板们仰仗自己在用工关系中的优势，可以提出工人们不得不接受的条件。如此一来，不仅打工一族的福利要求无法提高，而且很少有人提出过全保的奢望。
尽管在西班牙劳工部门此前的多次检查和整顿中，这一华人的潜规则都曾被列为打击重点之一，但“全工半保”始终在华人的劳资关系中大行其道，成为一种无法改变的通行做法。一些老板在提到自己给工人“全工半保”的原因时，一句“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就能充分体现出“全工半保”在华人中的“合理性”以及强大的群众基础。
然而，“全工半保”对于劳动者的实际危害可谓是“灾难深重”，“影响深远”，对此，一些侨胞并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对于很多华人打工者来说，似乎上社会保险就是为了换居留。这是一个严重的误区。在西班牙，社会保险不仅仅是为了换居留，它也是工人享受社会福利多少的重要依据。当打工者要享有一些社会福利，如母亲补助、失业金、退休金、工伤补助，伤亡赔偿、寡妇金、孤儿金等等福利时，社会保险局会根据每个工人保险额的多少来支付。而华人通常实行的“全工半保”将使打工者应享的福利大大缩水，损害其长远和根本的利益。在这方面，这种损害通常是不会马上和明显体现出来的，可一旦有了突发事件，或是劳动者年老体衰，要靠社保养老时，半保的弊端就暴露无遗。而问题等那时再出来，早已是“悔之晚矣”。
不过，虽然“全工半保”“历史悠久，势力强大”，但近些年来随着劳工部执法部门的检查和处罚日益严厉，再加上华人用工市场已经演化成为劳动力短缺的卖方市场，所以“全工半保”也在发生变化，从过去基本上都是工人干八个小时，老板只给保四个小时，变为现在的给保六个小时。虽然和实际工作时间相比，仍差两个小时，但毕竟也是一种“进步”。
如今，在西班牙劳工部出台“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要求将劳动者工作时间真实登记下来的情况下，面对今后的严格检查和处罚，对于已经在“全工半保”上有所进步，为“全工”投保六个小时保险的一些老板来说，再补上那剩余的“两个小时”，应该不是什么难题了。
所以说，“全工半保”作为旅西华人的用工潜规则，也是在逐步走向消亡的，也许西班牙劳工部此次新出台的“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实际上，从西班牙劳工部的此次新政实施以后，就有许多打工的侨胞通过留言等方式，表达了自己对这一政策的拥护和欢迎。有的侨胞在相关新闻下留言说：“这是华人劳资关系走上正规化，合法化，人性化的契机和开始。”
“全工半保”的真正终结还要靠守法
“全工半保”对于旅西华人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老问题，同时也是华人劳资矛盾频发的重要根源之一。此次，西班牙劳工部门所推行的“企业雇员工时登记制度”，的确有助于华人群体克服在社保中所存在的这一不合理现象，使华人的社保，以及劳资关系走向规范与守法，而这最终也会促进旅西华人在西班牙当地的融入。不过，俗话说：“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通过新的法律法规可以一时解决华人中不合理的用工现象，但要想最终解决这个问题，还必须要从提高华人劳动者的素质、语言水平，以及加强华人老板对打工者的尊重和自觉遵纪守法等方面着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已经约定俗成的“全工半保”彻底从华人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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